然而,让劳动者获得更多体面,还有着更为深远和重要的意义:无数经验证明,体面的劳动是更高效率、更有质量的劳动,让更多人实现体面劳动,是经济发展的活力之源。
知之者莫如好之者,好之者莫如乐之者。同样一个人,做同样的一件事情,其完成的质量与其精神状态息息相关。对绝大多数人来说,只有能够让自己感觉到体面的职业才能真正热爱,而热爱了就更容易提高劳动水平,通过同样的劳动形式和时间创造出更多的价值。反之,比如一个企业的多数劳动者都感觉不体面、不自信,以自己的工作为羞,可以肯定该企业的创新和发展将会受到很大影响。
让更多的劳动者获得体面的感觉,从小处说可以提高一件产品、一项工程的质量,从大处说可以促进一个国家的发展。关于劳动者的心态可以左右产品质量,有这样一个饶有趣味的例证:2003年,埃及最高文物委员会宣布了一个结论,即考证证明,金字塔是由当地具有自由身份的农民和手工业者建造的,而并非希罗多德所描述的“由奴隶所建造”。但同样的推断,早在1560年就有人作出过了。当时一名瑞士钟表匠在游历金字塔时,以自己曾在被囚禁状态下制造钟表的经历悟出:金字塔被建造得那么精细,建造者必定是一批体面的、怀有虔诚敬业之心的自由人。440多年以后,考古终于证实了这位钟表匠的直感。这件史实,很好的证明了劳动者精神状态的重要性。
韦伯曾就新教伦理之所以促进了经济发展作出这样的分析:由于路德翻译圣经时,对“职业”(calling)一词赋予了“天职”、“神召”等部分宗教概念,为其赋义“上帝安排的任务”,从而使新教伦理中产生出充沛的勤奋、忠诚、敬业等精神因素,是这些精神因素促进了社会经济的发展。纽约大学弗格森教授进一步阐释道,为什么美国经济超过了欧洲?是职业精神和信仰的力量发挥了关键作用。
所谓“职业精神”,就是指对自己的职业充满自信和自豪,有职业理想,讲求职业良心,对职业技能精益求精。不难看出,这里的关键因素也可以理解为“劳动的体面”。
懂得了劳动体面的好处,尤其还要看到劳动不体面的坏处。当某个劳动者长期感觉不到职业的尊严,很可能修正自己的行为标准;当过多的劳动者感觉不到体面,就会形成一种不良的社会价值取向。那些豆腐渣工程,那些假冒伪劣或损人健康的产品的制造者,并非人人都是“性本恶”的凶顽之徒。有许多是因为长期欠缺职业尊严感,导致对自身的行为标准和道德要求不断降低,终至模糊了法律的界限。
让劳动者在体面的劳动中得到尊严和自身价值的体现,进而形成进取向上的职业精神,不断提升各行各业的职业化、专业化水平,社会经济的发展才能获得永不枯竭的精神动力。而这,绝不仅仅是一个职工福利和面子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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